向宇俊

使徒行者3.5之重生之旅

  第二节

   洛羽元抬头看了看墙上钟表的时间,望了一眼窗外那乌云密布,阴雨连绵的天气,他拿起桌面上的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然后哼着小曲走出了办公室。

   一个护士着急的往洛羽元的方向走来,洛羽元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嘴里哼着小曲的戛然而止,他站在了原地,护士气喘吁吁的说道 “洛医生,ICU 18号床的病人刚刚高烧不退,出现了心动过速 ,SaO2小于80,眼结膜上出现瘀点。他的血液检查结果显示,中性粒细胞百分比在80%以上,NBT高达20%,细菌感染呈阳性。”

    “18号床?阿凯!”想到这里,洛羽元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了卓凯的病房,他边跑向病房,心里边想:不可能是败血症呀,明明昨天阿凯的全身检查报告一切都没有问题,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洛羽元用力的撞开门,径直的冲到卓凯的床头边,他的手搭在了病床的床沿,眼睛不断的四处扫视着,看着生命监测仪上一项项不尽人意的数字,听着安静的病房内乱鸣的仪器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一刻,他的内心真的很不知所措,他颤颤巍巍地说出了一个词:septicemia(败血症)。 

     洛羽元轻轻地掀开卓凯被白色纱布盖住的伤口,看见伤口有些微微撕裂的现象,并伴随着化脓,他的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洛羽元自言自语道:你真的这么急切的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吗?原本半睁着眼睛的卓凯缓缓的眨了一下眼,他使尽吃奶的力气想抓到洛羽元的衣角,却无能为力,只能勉强将手指举在半空中,然后无力的落下。

    洛羽元看着欲言又止的卓凯,完全忽视了一旁正在跟他说话的护士,等到他再次反应过来时,只是忙着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先减少向生免疫抑制剂的量,然后给他静脉注射阿米卡星,注意帮他消毒好伤口还有要定期帮他更换导管。注射阿米卡星后观察24小时,看他的体温变化。”

    随着澄澈的液体缓缓的注射进卓凯的体内,他原本浑浊的眼珠子中恢复了一丝的光泽,脸颊因高烧而晕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色,他那龟裂的苍白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眼神缓缓地注视着站在床边的洛羽元,他的嘴巴微微张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zhu……,向生,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休养好身体。”洛羽元轻轻的拍了拍卓凯的肩膀,一颗澄澈的泪珠划过卓凯的脸颊,滴落在了他那雪白的枕头上。卓凯艰难的从嘴里憋出了几个字,“你……骗wo……”说完,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电图像是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生命监测仪上的数据不断的跳动着。

    洛羽元听到后怔在了原地,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微微闭上了双眼,当他再次与卓凯对上眼时,他选择了逃避卓凯那犀利的目光。洛羽元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眼生命监测仪上的数据后,平静的说道:现在留我一个在这里进行24小时监测就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护士们一个个都错愕的看着洛羽元,毕竟这本该是她们的活,刚想问洛羽元,却被一旁的医生拽了拽她们的手臂,给她们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出去,一行人全都出去后,宁静的病房内只剩下了洛羽元和卓凯,洛羽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卓凯。看着生命监测仪上上下波动的数据。,洛羽元这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的脑海里浮现梁sir,他紧扣着的十指在不停的颤抖,嘴里喃喃自语:一定不会,一定不会像梁sir一样的……

    病房监控的那一头,施嘉莉回放着刚才的抢救画面,她眉头紧锁,瞳孔情不自禁的在颤抖,眼睛不由自主的靠近屏幕,她死死的捂住胸口,不停的在大口的呼吸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心脏,使她无法喘气……当施嘉莉看着各项指标恢复正常的卓凯,顿时松了口气,她擦了擦额角边的汗水,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使徒行者三之逆转乾坤

  捌拾一

    这天,天空不做美,阴雨连绵时不时还有几声雷响。一位面容憔悴、眼睛红肿,穿着深色衣服的女子,打着伞走进了殡仪馆,殡仪馆门口已经有个工作人员等待着女子的到来。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莫羡晴来到了卓凯尸体所在的停尸间,刚进停尸间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让莫羡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空荡而又死寂的停尸间内回荡着她的脚步声。当莫羡晴看见入殓师,在帮卓凯整理仪容时她红着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见静静躺在那的卓凯面带微笑,他终于摆脱了病魔的折磨,看他的样子仿佛只是睡过去了而已,这仿佛像一把把小刀扎进莫羡晴的心房。

    入殓师离开后,寂静的停尸间留下莫羡晴和卓凯,莫羡晴缓缓的向卓凯走近,她跪倒在地上,轻轻地抚摸着卓凯的脸庞,轻声说道:阿凯,你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抚摸着卓凯的手,泪水情不自禁的溢出眼眶,炙热的泪珠滴落在卓凯的手上,“阿凯,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会让我开心的吗?你这是在骗我,你快点起来,我要去法庭告你!”莫羡晴用力的摇晃着卓凯的手臂,躺在棺材内的卓凯已经失去了警觉性,面对莫羡晴如此大力的摇晃,他竟然没有醒。现在的他或许只想好好睡一觉,想逃离这个是非黑白的世界罢了。

    卓凯的葬礼上,莫羡晴微笑着迎接来葬礼的每一位宾客,她兑现了对卓凯的承诺,她真的没有哭。但红肿的眼睛掩盖不了莫羡晴曾哭了一宿的现实。在葬礼进行时莫羡晴的头始终微微低着,她不想让自己的目光看见卓凯那硕大的遗照,她不想面对现实残酷的现实,让她那玻璃心碎了一地。

    临走时,梁sir和郑淑梅看着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卓凯遗照的莫羡晴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凝重的看着她,他们知道口头上说节哀顺变,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或许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莫羡晴的新生活总会到来,她一定能从卓凯去世这个噩耗中走出来。

    回到家后的莫羡晴轻轻抚摸着家中的一切,大口的呼吸着努力的从这已经没有卓凯气息的家中感受着他残留的气味,她缓缓的走上卧室,轻轻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仿佛卓凯从未离开过一般,屋里混杂着他和阳光的气息,这熟悉的味道足以让不安的莫羡晴能够平静的睡上一觉。

    一年后,卓凯忌日。陵园内一个墓碑前被放满了鲜花,莫羡晴捧着一束花缓缓的走了过来,她拿出纸巾擦了擦墓碑上面主人的照片,轻轻地抚摸着这张照片,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条门项链,将它整齐的放在了墓碑前,看着墓碑前的鲜花,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原来你还被这么多人惦记着,他们一直都没有忘掉你。

    莫羡晴环顾四周,隐隐约约瞥到了个身影,正躲在丛林之中,她弯着腰轻声对着卓凯的照片说道:你是个很好的handle,让我身边出现了很多护花使者。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别担心我。莫羡晴与卓凯聊了一会日常后便离开了。

   正当莫羡晴准备离开时,一阵轻风拂过她的脸颊,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犹如卓凯抚摸自己脸颊的风,莫羡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风停了,她睁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卓凯的墓碑前。树丛中的人看着渐行渐远的莫羡晴,捂着隐隐作痛的头部缓缓的站起来,走到了墓碑前庄重的鞠了个90度的躬,拿起那条门项链看了看,将它揣进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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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捌拾

    卓凯从厨房里面走出来,走到莫羡晴的跟前,很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尊敬的Katie,请入坐。wait a minute.”说着卓凯神神秘秘的进了厨房,然后从厨房里端出刚切好的牛排和香喷喷的芦笋炒虾仁。

    莫羡晴坐在座位上,深情的望着卓凯,卓凯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虾仁,她的眼眶中充满了泪水。卓凯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到了莫羡晴的手上,当两个红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时,卓凯微笑着对莫羡晴说:“生日快乐,katie。”

    莫羡晴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他俩吃完饭后开始了双人华尔兹,暖光下熟悉的音乐回荡在耳畔,“katie,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莫羡晴点了点头,昔日往事如同影片般在她的脑海中播放着,她的眼眶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卓凯能感受得到莫羡晴累了倦了,他便关上音乐伸出绅士手牵着莫羡晴走上了卧室。

   他俩静静的躺在了床上,望着窗外的夜景。莫羡晴枕在卓凯的手臂上,卓凯轻轻的拍着莫羡晴的背,抚摸着她的头,一直深情的注视着她,此时的他就只想多看几眼莫羡晴。

     在卓凯住院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莫羡晴,有了卓凯在身边后,很快就安稳的睡着了。卓凯看见莫羡晴熟睡后,轻轻的将手臂拿开,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他小跑进了洗手间,一阵又一阵的呕吐感,让他将早已咽进胃里面的血吐了出来,染红了整个水槽。卓凯用水冲洗着水槽上的血迹,还时不时的望向走廊,看自己是否有吵醒莫羡晴。

   当莫羡晴听到了洗手间内传来的动静时,她立刻起身冲到了洗手间,看见了卓凯到衣服上斑斑血迹,脸上也有一些血迹。莫羡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先将卓凯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慌乱的说道:阿凯,我现在,我现在就叫救护车,我们去医院,你,你一定会没事的。

   卓凯紧紧的抓住莫羡晴的手,“katie,我不想去医院。你就这样静静的陪我,剩下的时光,好吗?”

   莫羡晴望着卓凯,一方面她想尊重卓凯最后的心愿,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自己没有了老公。

    卓凯看穿了莫羡晴的心思,“katie,你当我自私也好,能不能满足我最后的一点心愿,不要叫救护车。”

    卓凯瘫倒在沙发上,笑着对莫羡晴说道:在我的葬礼上……你不要哭,一定要笑着参加完我的葬礼,可以吗?毕竟生老病死是很常见的。

    莫羡晴怔住了,她放下了手机,倚在了卓凯的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希望我们下辈子也做夫妻。”莫羡晴听着卓凯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后面又变得越来越轻,卓凯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多想将莫羡晴的容貌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卓凯眼前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他握着莫羡晴的手无力地垂落了下来,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对不起……任凭他最不舍得的莫羡晴在屋里大声的哭泣。莫羡晴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紧紧的握住卓凯的手,声音有些急促的自言自语道:你没有事的,你一定会没有事的!

    莫羡晴慌慌张张的拿起手机拨打了999,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家里的地址。此时的卓凯手脚已经开始冰凉,嘴唇也有些微微发紫,莫羡晴紧紧的抱住她,极力地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那冰凉的身躯。

    救护车的红蓝灯光在卓凯的家门外闪烁着,眼睛已经哭到红肿的莫羡晴紧紧的攥着手脚冰凉的卓凯,越攥越紧。急诊室外,洛羽元拉开了急诊间的病帘,面色沉重地缓缓走到莫羡晴的身边,刚刚才停止哭泣的她,眼泪又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角划过脸颊。

    洛羽元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注视着地板,头始终不敢抬起,说出了那句他最不愿说出的话,“Sorry,卓太,节哀顺变。”

    莫羡晴紧紧的拽住洛羽元的衣领摇着头,抽噎的说道:你是骗我的,对吗?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事对吗?

    洛羽元把头深深的埋进胸口,闭着眼睛,咬着嘴唇,面色沉重地摇着头,莫羡晴直勾勾的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绝望的瘫坐在地上,看着病床上已经被盖上白布的卓凯,她努力的想逃避着现实,但目光总是忍不住的看向那个卓凯被推进去的急救间。人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还要面对那糟糕透顶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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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拾玖

   手术室门外,莫羡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在手术室门口踱来踱去,时不时还抬头往向亮起的红灯。梁sir带了一份便当,来到手术室门口,“Katie,你先吃点便当。阿凯的手术还有很久。”

   莫羡晴摇了摇头。梁sir又说:“你现在也个在康复期的病人,如果你不好好吃饭,阿凯会担心你的。”

   听到这的莫羡晴接过梁sir手中的便当,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边看着手术室门口,一边吃着便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莫羡晴看着缓缓被打开的手术室门,立刻拥了上去。

   “医生,我老公的情况怎么样了?手术成不成功?”

   “卓生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发现他的肝脏大动脉有破裂的现象,并且伴随着内出血,出血量高达800毫升。现在我们虽然帮他缝补了肝脏大动脉,但是他的肝衰竭已经到达了晚期……”医生沉重地说,“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周了。”

   莫羡晴呆呆的望着医生,“没,没可能。怎么,怎么会这样?”眼泪又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梁sir将医生拉到了一旁,小声的对他说道:医生,能不能帮他注射强心剂。

  “病人这种情况不适合注射这么高浓度的药。这只会让病人的生命期限减少。”

 “这是病人要求的。”梁sir犹犹豫豫地拿出了之前卓凯给自己写的那张请求书。

  医生看过请求书后,眉头微皱,小声说道: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病人?

 “既然是病人自己要求的,那我们就帮他注射。”医生将申请书递还给了梁sir。

  梁sir尽量拖住了莫羡晴去病房的时间。莫羡晴一去到病房就看见了卓凯悠悠转醒。莫羡晴擦干脸上的眼泪,奔进了病房,“阿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医生?”

    卓凯摇了摇头,“现在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莫羡晴紧紧的握着卓凯的手,有些抱怨的说道:你怎么这么傻?你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还硬要来救我,搞到自己又受伤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Katie,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卓凯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卓凯看了眼自己病号环上面的日期,“katie,要不我们回家吧。”

   “阿凯,你是疯了吗?这才刚做完手术,你是想让我后半生成为寡妇吗?”

    卓凯看着情绪激动的莫羡晴,不断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在这里好好养病。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卓凯住院的第三天上午,他和医生签署了出院协议。卓凯出院后先去菜市场买了莫羡晴喜欢吃的菜,然后去花店买了一大束花,他躲在自家的后院内,看着莫羡晴拿着保温壶开车离去后,并用钥匙打开家门,拿着菜进到了厨房,卷起袖子开始烹饪菜品。

    莫羡晴知道卓凯要求医生让他强制出院后,有些怨气的回到了家,还没进家门,便闻到了芦笋炒虾球的味道。莫羡晴一打开家门就看见了屋内的环境,被布置的很温馨,餐桌上点着两根蜡烛散发着柔和的光,餐桌上还放着两碟牛排和一碟芦笋炒虾,还有一瓶刚开的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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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拾捌

   “已经钓到一条深海巨鱼,准备可以开餐。”走在街上的女卧底对着对讲机说道。

   “那我们这边等你钓上大鱼后就开饭。”卓凯在对讲机的那头说道。指挥车上的人,听见卓凯这么说了之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行色慌张的歹徒通过路边被人丢弃的一面废弃镜子,观察到了有个女的一直在跟踪自己,他加快了自己走路的步伐。

   “无惧世事变改,还是……”卓凯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显示屏是莫羡晴打来的电话,他关掉的对讲机,接通了莫羡晴的电话。

   “喂,老婆。咩事?”

   “老公,天天晚上加餐。我刚刚去到了我们之前经常去吃的那家茶餐厅买了茶点。”莫羡晴开心的说道。

    “我们之前经常去的那家茶餐厅?”卓凯表现的有些慌张,因为他们这次执行这个的地方,正是在这家茶餐厅的附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莫羡晴听到电话那头的卓凯语气变得有些慌张,她有些疑惑。

    “没……”卓凯忽然听到莫羡晴那边传来了几声尖叫,随着电话掉落在地面上,他们的通话也被迫中止了。

    对讲机的另一边传来,“卓sir,刚刚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性,现在她被歹徒劫持了,请求指明下一步方案该怎么做?”

   “女性……katie!”卓凯想到这里后,立刻丢下对讲机冲住了指挥车。在指挥车内的人对于卓凯的行为很是疑惑。

   指挥车上的人再次听到卓凯的声音是已经是在对讲机的那头。歹徒一直用手勒住莫羡晴的脖子,并且威胁道:你信不信你再走进来一步?我就把她给勒死!这句话让卓凯止步不前。卓凯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歹徒,一向冷静沉着的卓凯,在这一刻表现得十分的慌张。

    卓凯现在的脑子很乱,根本就想不出任何可以有效解决的办法,他现在一心只想着怎样快速的救出莫羡晴,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卓凯凭借着非人般的速度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歹徒的腰,利用惯性让歹徒被撞开了,莫羡晴被惯性带倒在地上。

  歹徒被卓凯压在地上后,猛地用膝盖顶撞卓凯的腹部,卓凯一吃痛,让歹徒有机可乘,让歹徒迅速的捡起地上的一把扳手。

   歹徒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抓着自己脚腕的卓凯,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用扳手狠狠的敲击着卓凯的腹部,卓凯默默的承受着肝脏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后,所带来的疼痛。

   莫羡晴看见卓凯这种情况,想冲过去与歹徒做斗争,她知道卓凯患有肝衰竭晚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捶打。但莫羡晴注意到了卓凯让她不要过来,她的内心为此很煎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sir带着伙计赶到了现场。躺在地上的卓凯看见歹徒被拷上手铐后,渐渐的松开了手,头无力地侧到一旁,看着小跑过来的莫羡晴。卓凯努力的抬起头,想站起来却无能为力。

   梁sir见此,大声的对着对讲机吼道:快点叫救护车,快点叫救护车,现场有人受伤了!

   莫羡晴跑到卓凯身边,轻轻的托起卓凯的上半身,卓凯忍不住大口的呕了几口鲜血,莫羡晴的手上顿时沾满了还带着卓凯余温的血。“阿凯,你要撑住啊。你还要用你的KEYS打开我的DOOR。”

   卓凯握着莫羡晴的手,不断的安抚着莫羡晴的情绪,“恐怕……我不能用我的key……打开你的door了。”卓凯努力的扯出了个无力的笑容。

  卓凯大口的喘着气,口中不断地有鲜血溢出,他无力地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梁sir,梁sir看见卓凯的目光,立刻蹲下身子,将耳朵靠近卓凯的嘴,“梁sir,如果我真的醒……醒不来了,一定要帮我照顾好……katie。”

   “卓凯,你一定会没有事的。”

   “自己知自己事。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卓凯在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没有了声音。刚刚一直握着莫羡晴的手也渐渐的松开了,任凭莫羡晴的眼泪滴在他自己的脸上。

   救护人员将卓凯带上了担架,莫羡晴看着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的卓凯泣不成声,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心中默默的为卓凯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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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拾染

   “卓sir,你快点回来帮忙吧,现在我们CIB这里乱成了一锅粥!”头疼得像要准备炸裂的卓凯在迷迷糊糊之中接通了这个电话,让他听到伙计那头焦急的声音后,意识清醒了不少。

   还没等卓凯回答,吵杂的电话那头传来了梁sir的声音,他呵斥那位同事,“不是说没什么事,不要打电话给卓sir吗!你不知道他现在……”

   “梁sir!”电话那头的梁sir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他怔住了,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有挂断卓凯的电话,他强压着自己的怒火,让伙计先把手机给他,然后打发他回去工作,“阿凯,你先好好休息,CIB这边的事情由我扛着,你先不要管。”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而且伙计居然不遵守你的规矩打给我,CIB那边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吧!”卓凯开玩笑似的调侃道。

    “真的不用回来了,我梁建邦,有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梁sir拍着胸脯自信的说道。

   “你可别把牛给吹大了。好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十分钟之后在CIB办公室看我亮相吧。”

   “诶!”还没有等梁sir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卓凯缓缓的走进CIB办公室内刚刚还吵杂的办公室突然间安静下来,坐在靠门口的几个同事缓缓的站了起来,惊讶的盯着走进来的卓凯,消瘦,皮肤泛黄是多日未见的他给伙计们带来的全新印象。

   “卓sir……”伙计们看着卓凯的“全新形象”,有许多话想说,但又硬生生的被咽回了肚子里。

  “快点把你们疑惑的点全都拿进我的办公室内,还有这件案子的大概资料也拿进来,五分钟后,我要看见我的桌子上有这些东西。”卓凯一改前态,满脸的严肃让站在他身旁的伙计们不禁打了个寒战。

   昏黄的灯光下,卓凯正翻阅着卷宗,白底黑字,再加上昏暗的灯光,让已经许久没有工作的他感到极度的不适,他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头痛,让他感到痛不欲生,他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后,握紧拳头,用强大的意识挑战着自己那虚弱的身体极限。

   卓凯用手撑着桌子的边沿,然后扶着墙缓缓的走到办公室门旁,深吸一口气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的喊道,“十分钟之后,会议室集中!”

    回到办公室的卓凯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自己以前那健壮如牛的身体,就算连续翻阅卷宗十余个小时也不会感觉到疲惫,再看看自己现在才刚翻阅了卷宗不到两个小时,身体就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嘴角不禁上扬,一边摇头,一边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喃喃自语道:现在老了,真的老了,是时候也该退休了。

   卓凯提前来到会议室内,将自己整理到的关键线索写在了白板上,环顾了一下会议室,轻轻地抚摸着会议室的桌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摸到你了。一小时的案件部署会议在警局很常见,但这却让卓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吃力,先是额角上的冷汗不断地淌过自己的脸颊,再是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一个小时的会议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能是无比漫长的,是无比煎熬的。

    警局内的那棵常青树最终还是逃不过被砍走的命运,老清洁工在常青树准备要被砍走的最后时刻,用粗糙的双手抚摸着它那瘦弱和已经被虫侵蚀的树干,眼角边的泪水淌过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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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拾陆

   “阿凯,我回来了。”莫羡晴轻轻的将手提包放在入门的柜子上,摸黑找到了灯的开关,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家变得光亮无比。

    “阿凯,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按时吃药?”莫羡晴边上楼边问道。

    一片寂静的二楼,让莫羡晴忧心忡忡,她轻轻地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有那一大片的血迹印在床单上。莫羡晴缓缓地走向床,手一直捂着自己的嘴,但掩盖不住脸上那诧异的表情,她将手指缓缓的伸向床单上的血迹轻轻的沾了一下,发现血迹已经凝固。

     “阿凯,阿凯!”莫羡晴发了疯似的在房屋内寻找着卓凯的身影,她寻找了各个房间,都没有看见他那熟悉的身影,最后她不敢置信地缓缓推开二楼卫生间的门,只看见卫生间内一片狼藉——洁白的洗手台上有几滴鲜红的血液,地上那数不清的带着血迹的纸巾团,还有那狼狈不堪倒在地上,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血迹的卓凯。

     倒在地上的卓凯半睁着眼,吃力的抬起手将手轻轻地搭在莫羡晴的手臂上,边摇头边虚弱的说道:不要,不要送我去医院,让洛医生过来就好了。

    莫羡晴一直点头,眼眶中泛起了泪花,“阿凯,不如我先扶你回床上,地上太冷了,到时候会感冒的。”

    虽然莫羡晴扶着卓凯,但他走的依然很不稳定,他的脚上如同踩了棉花般无力,头像被灌了铅一样重,不足15米的走廊,他们一共走了20多分钟。当卓凯再次躺到床上时,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腹部传来的酸胀和刺痛感让他只能蜷缩着身子。

    “叮咚”在厨房做菜的莫羡晴听到门铃后赶紧去给洛羽元开门。“洛医生,你终于来了,阿凯……自从出院后,感觉一天比一天虚弱。”莫羡晴将洛羽元领到了卧室内,然后识趣的离开了卧室,顺带将卧室门也关上了。

   “你来了。”卓凯强忍着疼痛,用手肘吃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他颤颤巍巍的倚靠着床头边坐了起来,耷拉着脑袋看着洛羽元。

    洛羽元看着骨瘦如柴,眼神空洞的卓凯,一天的低烧,让他那原本泛黄的脸色上显现出了一丝红润,他的嘴微微张开,大口的喘着粗气,沾满鲜血的牙齿与苍白如纸的嘴唇形成了鲜艳的对比。洛羽元掀开卓凯的衣服,看见了他那微微膨胀的腹部,与它那骨瘦如柴的身体格格不入,他的肚脐周围膨出已经形成脐疝。

   洛羽元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个听诊器,当冰凉的听诊器接触到卓凯滚烫皮肤的刹那间,洛羽元的脸色如同钢筋混凝土一般,腹部传来的移动性浊音阳性,让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他看向正在看着自己的卓凯。

   “我的病情是不是已经很严重了?”卓凯低下头,不停的用手抠着自己指甲边的死皮。

   洛羽元将听诊器放回到公文包内,满脸无奈和惋惜的说:“嗯,可能你是生命已经不足两周了。”

   卓凯眼角边挂着一颗泪珠,边摇头边笑着说道:两周,已经足够了。

  “能不能再给我开点……”

  “你还想开布洛芬?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觉得你还有必要要隐瞒下去吗?”洛羽元生气的站直了身体,怒气冲天的瞪着卓凯。

  “我只是……不想让我们这段经历留下遗憾。这两周我想带她出去走走,拍一下照片,留点纪念。”卓凯惭愧不已的低下头,“都说长命功夫长命做,但我知道我自己的命没有这么长,所以在有限的时间内,我将工作都压缩到了一块做,却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洛羽元蹲下了身子,在公文包内寻找着,他将一瓶药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离开了房间。卓凯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着的那瓶崭新的布洛芬,他陷入了沉思……

   “洛医生,阿凯的情况怎么样?”莫羡晴有些焦虑的问道。

    洛羽元沉重的摇了摇头,伸出了两根手指,颤抖的说道:卓生的生命可能……只剩下两周了。

    莫羡晴感到晴天霹雳,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两周,两周……”

   “卓生,他其实不想让你知道他的真实情况,所以……”

   莫羡晴扶着沙发的边缘,缓缓站了起来,眼眶中的泪珠不禁溢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洛医生。”

使徒行者三之逆转乾坤

柒拾伍

  “嘀”体温枪的荧幕上亮起了淡淡的橙色。

  “阿凯,你的体温还是偏高喔,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莫羡晴满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卓凯。

  卓凯无力的摇了摇头,虚弱而又小声的说道:肝衰竭晚期,发低烧很正常……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轻声说道:Katie,不用管我了,我自己能自理,你先去上班吧!

   莫羡晴看着卓凯那已经泛黄的眼白和脸色,还有那苍白如纸的唇色,忧心忡忡。卓凯看着愣在原地的莫羡晴,再看看她的眼神,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咬紧后槽牙,缓缓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你看我已经恢复很多了,你可以放心去上班啦!”

   莫羡晴将卓凯的药和一大壶水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位置上,“给我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还有记得要按时吃药。”

   “还有……”莫羡晴唠唠叨叨的不放心,叮嘱了一大堆东西。

   “知道了,莫大律师!”卓凯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笑着说:“我也有件事想提醒你,就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莫羡晴看了看手表,然后飞奔下楼,卓凯望着窗外的她渐行渐远,松了一口气后,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了一样,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般瘫在床上。食欲不振,让卓凯在出院这几天基本上没有摄入过多的食物,再加上腹部因为腹水而带来的酸胀痛感,让他几乎无法自行下床,他佝偻着腰,两只手死死的抵着腹部,苍白的嘴唇,额角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边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腹部的疼痛才肯消停一会儿,卓凯大口的喘着粗气,吃力的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喉咙时不时的一阵瘙痒,几次甜腥的血液涌上喉头,让他难受不已。“噗”,米白色的床单上顿时开出了一朵鲜艳色的血花,卓凯看着床上的血花,放大的瞳孔不禁的在颤抖,他猛的连抽了几十张纸巾,擦拭着床上的血花,口鼻下的血液还在不停地滴落在床上。

    卓凯撑着床头柜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扶着墙缓缓走向卫生间,他双手撑着洗手台两侧,缓缓的抬起头,当他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眼白和脸色放着明显的黄色,眼神空洞,口鼻一下全都覆盖着鲜血,鼻血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淌过,滴落在洁白的洗手台上。

    “乏力,发热,腹水,食欲不振,鼻出血,消化道出血……”这几天自己出现过的病症,一幕幕的浮现在卓凯的脑海中,他的腿一软,坐在了地板上,他发了疯似的抽纸巾,不停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当纸巾盒里面最后一张纸巾被他抽出来时,地板上多了数不胜数的鲜红色纸巾团,他看着地上的纸巾团,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抹了一下自己的人中,温热而又湿润的血液沾在了他的手上,他看着眼前的景象颤抖地呼吸着,他的眼神飘忽不定,额角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寻找着卫生间中最后一块没有被血迹沾染的洁净地板,拿来放置自己那无处安放的手。

   “咚”,当卓凯这两只手同时离开地面时,他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后颈僵直,头微微扬起,无助的看着天花板,腹部传来的疼痛贯穿了他整个身体,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手肘贴地使出吃奶的劲,但却未能撑起自己那已经骨瘦如柴的身体。

使徒行者三之逆转乾坤

  柒拾肆

    莫羡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透过书房的门缝看见里面亮着灯,她通过门缝注视着里面正在写东西的卓凯,她不停地昂起头左右张望着,想看清楚他究竟在写什么。

    “Katie,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一直背着莫羡晴的卓凯忽然发话,寂静万分的环境再搭配上,他那有些严肃的语气,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

    “没,没什么事。”莫羡晴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缓缓的向卓凯走去,“阿凯,你才刚出院,不如早点休息吧!”

      当最后一个句号落在纸上,卓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把笔放了下来,他起身一把搂住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莫羡晴,深邃而又充满忧伤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莫羡晴也直勾勾的看着卓凯,两人站在原地对视了许久。

    “我买了蛋挞和冻柠茶,大家快点来吃呀!”卓凯刚走进CIB的办公室,兴奋地高高的举起手中的两袋东西

   “卓sir!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大家都好想你啊!”坐在靠门口的同事率先站了起来,兴奋地跑了过去。

     个个同事闻声而起,也纷纷向卓凯走去,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卓sir,你身体怎么样啦?我们整组都很担心你。”

   “对呀,怎么你叫我们回家休息?你自己却没有回家休息,害得我们下午一上班不见你的踪影。”

  “卓sir,以后不能再这样熬坏自己的身体了。”

   “……”

    “好啦,好啦!一个个像我妈一样罗嗦,我以后会注意身体的。”卓凯瞥见了一直在办公室内埋头批阅档的梁sir,他指了指桌面上刚买回来的食物,“吃完这些东西,要加倍努力的干活了哈!”

    “Yes,sir.”同事们的脸上个个洋溢着开心激动的笑容。

     卓凯拿起一份蛋挞和一杯冻柠茶走向了梁sir的办公室,“咚,咚,咚”

     “Coming!”梁sir抬起头,看见步入自己办公室的人眉头紧锁,有些生气的问道:谁让你这么快回来的?怎么不在医院养病?

     卓凯缓缓的步入他的办公室,将刚刚拿的蛋挞和冻柠茶放在桌子上,他看了看外面的同事,然后把落地窗上的百叶帘放下,“是我自愿的,sir!”

    “你!”梁sir整个人愤怒的站了起来,用力的拍了打了一下桌子,生气的指着卓凯的鼻子,欲言又止。

    卓凯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白到发光的信封,放在了梁sir那深黑色的办公桌上,瞥了眼将身子背对着自己的梁sir,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我也想您能好好的看看我这封信。

     背对着卓凯的梁sir抓住椅子把手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他紧紧的抿着嘴唇,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发红,他将头微微向上仰,为的是防止眼眶中的眼泪流下。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bye,sir.”卓凯站直了身子给梁sir行了个标准的礼。

   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梁sir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桌面上的信封他愣了几秒,颤抖的手缓缓的拆开了信封,看到信的最后一行后,他瞳孔放大,有些绝望的倚靠在椅子的后背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手无力的垂下,手上的信纸缓缓的落在地面上,“阿凯,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